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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典藏 杂文作家:朱铁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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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董继红
来源:
语文世界·初中版
年份:
2010
文献类型 :
期刊
关键词:
中学
语文教学
朱铁志
阅读
杂文作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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描述:
【作家档寨】 朱铁志,吉林通化人。198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。曾任《红旗》杂志编辑,《体育报》记者,现为《求是》杂志编委、编审,中国作协第六、七届全委会委员,北京市杂文学会副秘书长。1983年开始发表作品。著有杂文随笔集《固守家园》《自己的嫁衣》《被亵渎的善良》《思想的芦苇》《精神的归宿》《克隆魂》《浮世杂绘——小人物系列杂文》等10余部,主编《20世纪中国幽默杂文》《中国当代杂文经典》《1998年中国最佳杂文》《1999年中国最佳杂文》《2000年中国最佳杂文》《2001年中国最佳杂文》《2002年中国最佳杂文》《中国杂文大观》(第四卷,合作主编)、《真话的空间》。曾获鲁迅文学奖,多次获中国新闻奖,多次获北京杂文奖,上海笔会文学奖以及<人民日报》《光明日报》等报刊杂文奖。 【作品选读】 寂寞少年读书时 朱铁志 说到读书,最难忘、最想说的,还是少年读书。 我的中学时代始于1973年,止于1978年,地点是吉林省通化市第三中学,亦即后来以抗日将领杨靖宇将军命名的靖宇中学。就总体而言,这五年的学习是零散、混乱的。一会儿赶上“回潮”,正儿八经地念一点儿书;一会儿又赶上“学工学农”,整天折腾在田间地头;一会儿批“读书无用论”;一会又批“智育第一”。对于少年的我来说,学校教育灌输给我的与其说是系统的知识和正确的价值观念,不如说是满脑子的疑问和官司。比如读书到底有用还是没用?学生到底应该以学为主,还是以做工务农为主?这些今天看来近乎荒唐的问题,在当时却实实在在地困扰着我。在我蒙咙的意识中,学生当然应该“以学为主”,而且毛主席也是这样说的。可在实际当中,我们经常一劳动就是一个月,差不多已变成了“以劳动为主”。在这样的现实面前,我是把主要精力放在读书学习上还是放在劳动上?如果放在学习上,怕人家说我不热爱劳动,有资产阶级思想;如果全身心地劳动,又怕自己将来真的成为“大老粗”。当我没听说过“素质教育”这个词的时候,素质的选择已经很明确地摆在了面前。 好在父亲是个明白人,当我十分热衷于在劳动中表现自己的“心红”“苗壮”时,他不容置疑地说:“扯什么扯?小孩儿爱劳动没错,但学生总该以读书学习为主业,念不好书,将来喝西北风去?”在他的心目中,“万般皆下品,唯有读书高”,不论何时何地,他的儿子是不能不读书的。 平心而论,我们那时的学习压力比现在的中学生轻多了,学习难度也小多了。这使我在中学阶段基本可以比较轻松地完成那点学业,不曾为学习考试犯过大愁,而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的。余下的时间就是读各种各样的书,满足好奇心和求知欲,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么一点儿虚荣心。如果硬要说我现在多少还积累了一点知识,应该说是从那时乱翻书开始的。 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知道,当时有什么书啊!我的父亲原本是个苏俄文学迷,家中差不多藏有所有苏俄小说译本。而“文革”一来,父亲成了“走资派”,家中的藏书当然也成了“封资修”黑货,被红卫兵抄家时付之一炬。当我具备读书能力、特别是具备读“大书”能力的时候,家中已经没有多少可读之书了。急剧膨胀的读书欲望和日益萎缩的读书资源构成了很大矛盾,使我像乞丐似的到处跟人借书。不管从什么渠道,只要听说一本书,也不管读得懂读不懂,都死乞白赖地跟人家借。借来就昏天黑地地一通乱看。那时有一种心理:只要别人说话时带出的书,我就一定要找来看!如果人家说到,而我竟然没看过,就觉得很不甘心,非要“后娘打孩子——暗中使劲”把它补上不可。在这样的心理支配下,我除了看大家都看的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《欧阳海之歌》《艳阳天》《金光大道》《征途》《西沙之歌》《向阳院的故事》《林海雪原》等大路货以外,还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偷看了《红楼梦》,在浑江边上看完了《三国演义》,在玉皇山后坡儿看完了《西游记》。这些优秀的古典名著使我隐约地感受到了文学的美和作家的伟大。宝黛故事让我知道了“情为何物”,三国争雄让我明白了智谋的重要,而孙猴子的无边法力极大地拓展了我的想象空间。那段时间,我整天迷迷糊糊的,望着遥远的山峦、落日的余晖,总是若有所思。 那个时候,读书是谈不上系统的,许多好书是在令人啼笑皆非的情况下阅读的。大概是1975年左右吧,全党号召读“六本书”,即六本哲学著作。我从父亲那里知道有这回事,就不自量力地读了《共产党宣言》。虽然一个初三学生肯定并不全懂,但也决非全不懂。我实实在在地受到了震撼,不仅为深奥的道理,也为马克思、恩格斯那博大的胸怀和气魄。恰是在那时,我不知又从什么渠道看到了少年马克思写的《我的职业选择》,再次受到心灵的震撼,对伟大导师充满了仰慕和敬佩之情。与此同时,我还试图阅读列宁的《国家与革命》,终因学养和阅历的局限,没有读下去。但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《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简史》却使我一下子好像长大了许多,我少年的心也开始从家乡通化飞到遥远的地方。书本使我感到人可能会终身生活在某一个地方,而他的思想却可以飞升到世界任何角落。 与这种阅读经历相似的还有很多。比如最早接触《水浒传》不是通过正常渠道,而是通过“评法批儒运动”。原本作为批“投降派”教材供“内部批判”用的《水浒传》,却让我看得如痴如醉、如梦如狂,整天梦想着杀上哪个山头成为绿林好汉,一张嘴就是“招安、招安、招甚乌安”!觉得非常神气、非常男子汉。 最早看《论语》的情形也大同小异。那时年少无知,跟风赶浪,整天“孔老二、孔老二”地叫着,被父亲大喝一声:“混账!孔老二是你叫的吗?要叫孔夫子!”在这种情形下,我似懂非懂地看完了《论语》。不仅如此,还看了当时作为领导干部参考书的《孔丘教育思想批判》,虽然颇有腹非、很不以为然,但并不敢说出来,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。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一本已经缺损封面的《李白诗选》,竟然一看之下爱不释手,不仅认真读了两遍,还用当时拥有的最好的笔记本工工整整地抄了一遍。那一阵子又陶醉在诗歌的美妙之中,看见什么都想来两句儿。找不到更多的诗读,就读当时能够读到的张永枚、纪宇、贺敬之、李瑛等人的诗,还设法弄来一本臧克家的《学诗断想》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。后来,我的“诗作”不断出现在学校的板报上,差不多成了每期板报的固定栏目。再往后,全市就某一重大活动比如周总理逝世、毛主席逝世等出板报时,我的“作品”都赫然在目,成了通化市中学生的代表。 中学阶段读了多少书我没做过统计,大概比上不足、比下有余吧。除了上面提到的书以外,我还认真通读了《毛泽东选集》l至5卷,读了艾思奇的《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》《古希腊罗马神话传说》《毛泽东选集引用古诗文浅释》以及罗森塔尔、尤金的《哲学辞典》。在没书读的时候,我甚至翻过爷爷的医书《汤头歌》和妈妈的《医用人体解剖学》。虽然我对医学并没有兴趣,但在杂览当中意外发现鲁迅、郭沫若等作家都从医学走向文学时,我还是硬着头皮翻看了一点医书。 说到鲁迅,不得不多说几甸。我中学时代接触鲁迅主要有两条渠道,一是当时的大批判中经常引用鲁迅的句子,那种初期白话文的语言,半文半白,不知为什么让我感到格外有味儿,二是一位叫迟达明的父亲的好友的影响。这位学医出身的叔叔具有很好的文学修养,后来做了吉林省出版局局长。是他多次对我谈起鲁迅,并且郑重其事地将一本《吉林日报》采访手册送我,鼓励我要当记者、当作家,就得好好读鲁迅。迟叔叔是我少年时代崇拜的不多的人之一,他所推崇的人肯定是没错的。 从那时起,我开始关注鲁迅先生的书,那种白色条纹背景、上面印有鲁迅浮雕头像、绿色书名、黑色署名的小册子,在任何一家书店都能买到,而且一本只要几毛钱。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夏天的午后,我刚刚踢完一场足球,满头大汗,兜里揣着姐姐给的五毛零钱,直奔新华书店,用其中的三毛一分买了一本《故事新编》,又把《野草》拿在手里看来看去,舍不得放下。店员看我那么爱不释手,就说:“喜欢就一块儿买了吧。”我说:“我是喜欢,可我只剩下一毛九分钱,而这本书要两毛钱。”店员大概是个喜欢孩子读书的人,痛快地说:“算了,拿走吧!”那会儿没有个体书商,店员肯定自己垫付了那一分钱。我当时乐得跟什么似的,连“谢谢”都忘了说一句,一溜烟儿地跑到江边,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。 此后,我又用有限的零用钱买齐了当时出版的鲁迅先生的所有著作,并且一一拜读了。应该说,在少年的阅读中,我颇引以为荣。是鲁迅先生最深刻地影响了我,使我最终走上了杂文写作的道路。若干年后,当我以鲁迅文学奖获奖者的身份第一次踏上先生的家乡绍兴时,久久地伫立在先生的旧居前,心中充满了崇敬和感激。 回头想来,人的素质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少年的心是敏感的,对什么都感兴趣,读什么都不白读,有付出就肯定有收获。我感谢自己有一个爱读书并且会读书的父亲,如果没有他的言传身教,我不会养成读书的习惯。我也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