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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道甚夷——隐者吴灏的艺术之道
作者: 李怀宇   来源: 收藏·拍卖 年份: 2010 文献类型 : 期刊 关键词: 岭南派   艺术天地   家学渊源   艺术专科学校   大道   广东省  
描述: 策划/执行:本刊编辑部 岭南画坛的隐者吴灏,虽数十年不求闻达于主流画界,在自己的艺术天地里自得其乐,其画作却被谢稚柳评价为: “足使青藤却步、苦瓜袖手。”。自称为“岭南派叛徒”的吴灏家学渊源,自幼酷爱艺术,5岁学画,18岁考入广东省立艺术专科学校西画系,为校长丁衍庸所器重。24岁拜谢稚柳为师,学业精进,绘画上追宋、元水墨,下及明董其昌、徐渭,清八大山人、石涛,直取古人神韵。近日, “大道甚夷——吴灏艺术展”在澳门艺术博物馆举行,展览囊括了吴灏的书法、国画、油画、篆刻、诗词,其中油画作品是首次展出。得传统三熏三沐的吴灏,诗书画篆刻俱佳,在美术史家杨小彦的眼里“在当下广东,传统和旧学功力能到这个程度的,似乎仅此一人”。 吴灏:艺术之道全乎于心,心正则笔美 采访:李怀宇 《收藏·拍卖》:这次在澳门的展览“大道甚夷——吴灏艺术展”有什么特点? 吴灏:较之以往的展览,这次是囊括了书法、国画、油画、篆刻、诗词。我从小便喜欢东涂西抹,5岁学画,到今年80岁,不知不觉已经作画75年了。但是我直至18岁才有正式的指导老师像丁衍庸、赵少昂等,24岁时接触谢稚柳老师,他也是我学画生涯中重要的老师。好在能够趁青春留倩影,有得快活就快活。我有个特点,就是认识不少师友,学习是需要师友的,光是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是不管用的,要自己努力加上师友间学习交流。我小时候写生画也学,铅笔画也学,我祖父还叫我学《芥子园》的水墨画。祖父好画,但职业是中医生。我们家三代从医,到我这辈“掉队”了,换成长辈戏称的“会饿死的艺术行业”。 艺术之路很艰难,中外皆然。梵高没卖出一张画,莫奈住马房,毕加索没有素描纸作画,一个画家在成名之前,生活是很苦的,要卖出一幅画,需要付出很多的时间和努力。我直至50多岁才卖出自己的第一幅画作。当时我住在危房,从正梁到地面有很大一条裂缝,刮风下雨的时候简直不能工作,处处漏水,好在最后还是熬过来了。很庆幸的是,我还能自学很多方面的知识,填饱肚子。这次展览算是我所学的一次总结吧,将我70多年的学画成绩表现出来,虽然算是拿到了“毕业证”,但是学无止境,我仍要继续努力。 《收藏·拍卖》: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画家? 吴灏:若是讲现代的话,毕加索、马蒂斯、梵高都是我很喜欢的画家。若是说中国画,就很多了,宋徽宗、石涛、八大、石溪等我都喜欢。 吴灏自叙: 中国画最重要的是笔墨,是一张画里面最重要的组成部分,中国画六法里面最重要的是“气韵生动”和“骨法用笔”,其他四法中外都有,但是这两法到现在部没有人能够解释透彻。第一法是“气韵生动”,我的理解即情调.“骨法用笔”、即第二法、我的解释即线条的生命力,如果没有,就像人体没有骨架支撑,是无法生存的。我遵循这些中国画的必要特色为条件来摸索前进,一个人身处的时代是有不同情调的,不用刻意去创新,就自然会带有他所处的时代气息。 不临莫古人就拿不到艺术技巧,就无法表现。当然写生也可以,石涛说“搜尽奇峰打草稿”、写生很容易,但自然美入画不一定美的,草稿不是照写的,要有取舍,要经过作者吸收和艺术加工再表现出来,艺术之可贵也正在此,如法炮制是没艺术性的。艺术是教不了的,老师只是教学生操作程序.但细部怎样表现,则要靠自己体会了。 临摹如果到了可以乱真.你就得到古人的技巧了,如张大千临石涛,毕加索、马蒂斯都有大量临摹毫画,艺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临摹到了可能乱真,你才算学到了传统技巧然后才可开始刨作。没有技巧又如何创作呢?我认为一定要临摹前人的名作,不临摹而自己创出来是不可行的。 《收藏·拍卖》:你在小时候听说画画是挨饿受穷,为什么后来以作画为生呢? 吴灏:完全是出于爱好。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以画画来赚钱,更何况是年纪那么小,又怎么懂得呢?我是真的爱好画画。就像以歌唱为生的,要是仅仅企图以唱歌来赚钱,也是不行的,很难在艺术上有更深的造诣。艺术始终要讲究本心,应当表现你正当的爱心。要对人和物有一种真爱,那才行;仅仅是表面功夫,那是不行的。唐代有句名言:“外师造化,中得心源。”心源即是讲感情。其实不仅中国画要这样,西洋画也是一样。像梵高,他是全身心扑在画画上,你们觉得他傻而已,其实他确是真心真意地作画。 《收藏·拍卖》:在学习古人的画作里,你是不是临摹石涛和八大很多? 吴灏:我临石涛多一些,八大少一点,山水画的基础就在那里。我拜赵少昂先生为师时,赵先生脾气很好,完全没有架子,整天夸我乖、学习能力强,劝我快点上学。我也想早点上学,能够去欣赏他展示收藏的作品,像齐白石、徐悲鸿、黄宾虹、黄君璧、叶浅予等等。我一心想去看他的藏画,因为在小县城里很难看到有价值的作品,你不看真品,是学不到东西的,所以说师友很重要。我想向赵先生学习,他把我带到他二楼的画室,地下室是教学生用的。他对我说,有机会的话,带我去上海先学黄宾虹和张大干,看看是否适合。 我小的时候便很喜欢岭南派。尽管鉴赏的眼力未到火候,但是我临摹很多如赵少昂、高剑父、高奇峰等的作品,我都学过。但我自认是岭南派“叛徒”,长大之后,随着鉴赏能力的增长,我就不喜欢岭南派了。打个比方,你看现代舞,要懂得欣赏芭蕾才能够说明功夫到家,因为它相对较高雅。当然不是说你只看表演者身材好,他们一举手一顿足,都是要表达定意思的。我大概是在10岁的时候就不再学习岭南派了。 《收藏·拍卖》:我听说你临摹张大干的画,几乎可以乱真。 吴灏:初出道的人,没有人会说你行的。比如说,黄君璧画石溪,是能够乱真的。在这以前都要经历一段艰苦的日子,张大干早年作画要养活几十个人,当时画作不好卖。我记得“文革”前张大干的扇面一张六块钱,不值钱,生活要紧。总之,搞艺术是很艰难的。我没有张大千的本事,他是自产自销的,我只是帮人家写,多少钱一张,就做这样的交易。当时中国大陆很少人喜欢字画,我就给港澳地区的人作画,逐张算钱,曾有一次还被海关抓去问话。我照实说,家里有三个孩子,老婆.x没工作,我靠帮人临摹画为生。 《收藏·拍卖》:你画油画又是跟谁学的? 吴灏:是跟丁衍庸学的。我的油画卖出去两张,比梵高还好一点,他才卖出去一张,生活很困苦,只能穿别人不要的旧衣服。艺术家的生活都是很清苦的。齐白石没出名之前还是画死人像的呢,整天对着死人像,别提有多烦闷了。好在他的朋友安慰他,鼓励他去北京,才有了成名的机会。他在北京日子很难过,别人常常奚落他,他坐过的椅子别人要用手帕擦过才坐。其实全靠徐悲鸿带齐白石上来,但徐悲鸿有一点做得不好的就是在美术学院否定了书法,以素描作为美术的基础。其实素描不过是掌握写到物形而已。苏东坡的诗是讲:“诗画本一律,天工与清新。”“论画以形似,见与儿童邻;作诗必此诗,定知非诗人。”这概括了中西画的道理。 《收藏·拍卖》:1948年考入广东省立艺术专科学校时,丁衍庸先生是如何教你的? 吴灏.丁先生既是老师,也是校长。我们俩有共同的志趣爱好。我不喜欢政治,因为我为人直率,不会讲“曲话”。书法上,他懂马蒂斯,我也喜欢马蒂斯。我学石涛、八大,也是他所钟爱的。所以我晚间经常到他办公室聊天,他就将他的古玩给我观赏。 《收藏·拍卖》:现在很多画家注重技术,你如何理解境界? 吴灏:拿音乐来比喻,弹奏小提琴这些乐器都是需要技术的,指头功夫就是技术。有一点我就很不明白,为什么在音乐学院,他们需要学以前的名曲,如肖邦、贝多芬,但是现在的美术学院却从不提倡学习古典名家的画了。画作不是一蹴而就的,要经过很久的锤炼,才能成为今日的名画,为什么不向他们学习呢?舍近求远。正如毕加索说:“中国这么好的艺术,何必来法国学呢?”我们的画他们懂得欣赏却不会临摹。 《收藏·拍卖》:你觉得国画、油画、诗词这些艺术门类有没有相通之处? 吴灏:孔夫子说过“吾道一以贯之”,这些东西是相通的,就是取法不同。这就好比我握笔写字跟用刀雕刻一样,取法不同而已。至于西洋画也是同样的道理。 《收藏·拍卖》: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,你没有加入任何一个美协、美院、画院之类的团体。 吴灏:我的想法是“不求闻达于诸侯”,这美术界的诸侯,我是不会跟人家争的。逍遥自乐才是我的人生哲学,作画都是我自己玩玩的东西,快乐就好。我所得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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