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缘之地
【类型】期刊
【作者】李嘉源
【刊名】长江文艺·最小说
【关键词】 出现在 镶边 电影 金色 法国 头发 思想者 克洛 罗丹 阳台
【摘要】李嘉源 男,18岁,广东揭阳。在读学校:河婆中学 自我介绍 巨蟹座的男生,怀旧,经常梦回小时候的日子,喜欢听老旧的歌曲和钢琴,没有浮华的旋律,看老人或者逝去的人写的书,因为那些文字经过了岁月的洗练。喜欢玩游戏,觉得那样的世界里有许多人的本性。喜欢下棋(很厉害的哟)、看电影,戏如人生,人生如戏,你能在很多角色里找到许多曾经自己生活的影子。 我的梦想 一直觉得梦想是要由自己去努力才会变成现实的,所以我更愿意把这些隐没在心里,让它慢慢地生根发芽,直到结果。理想是一颗陨石,我想自己抛掷出来的不是虚空,而是明亮的光火。 参赛作品 《边缘之地》 大赛评审著名评论家、文学评论家白烨点评 作者叙述轻柔流畅,娓娓道来,用文字展现了一幅山水泼墨画的南方之地。在这处“边缘之地”有着淳朴、平和、安乐、简单的村民,小镇也许闭塞,也许落后,但在村民的心中这是他们的世外桃源,文末似乎一笔带过的马三宝的故事,轻松点出“死亡” “重生” “传承” “信仰”等世人看似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人生寓意。这种结构看上去非常冒险,但事实证明,他成功了,他让一个本应成为全文完整剧情的核心,变成了一笔篇末发亮的点睛之色。 这篇《边缘之地》的行文采用了种淡然的笔法,仿佛中国清新淡雅的水墨画,虽然不具备西方油画的浓墨重彩,但是却拥有绵长的后续回味。读者的心情也跟随着作者质朴的文字而重归平和,甚至会心一笑。这种文字需要极强的控制力,也需要舍弃很多能够第一眼就抓住读者的华丽辞藻,作者有胆识,也有自信。 这篇文章清新自然的文风在所有参赛稿件中脱颖而出,令人不由感叹,也许生活就和这篇文章样,返璞归真才是真谛。 文/李嘉源图/冷树 在云梦与武陵山之间,过了湘江,沅水河漫无目的地牵引出这个叫安平的地方,往东往西走四里地跨过低矮的山陵和柔和的流水,都是高大挺拔的树木,当到了长满蒿草的浊溪水边流上一沽黄水,你便从这个地方撤离了。 或许你的一辈子只到过这里一次,但这一次足够享受一辈子,像是一部好的电影,想的时候禁不住微微一笑。 南方的城镇属于亚热带气候,每年从太平洋带来的暖湿气流与南下的冷空气在这里相遇,成云致雨,形成一年一度的连续性降水,持续七个月的梅雨季节,从三月初直到九月末,又阴冷又湿润的空气会一直笼罩在这片大地上,只要你细细嗅一嗅,每个人的衣服上都能闻出潮湿的气味,并且夹杂着点儿辛辣。 城镇位于一个盆地里头,或者说本身就是盆地,四面是并不高大的山脉环成一圈一圈,把许多的人盛装在里面,重峦叠嶂,也把心安定在了这里,于是纷纷在此安居,形成了小的城镇。至于乐业,并未可知,只是他们都笑,脸上总是挂着笑靥,想必定是常常有莫大开心的事吧,或许迎了亲,娶了贤惠媳妇,为儿女找了一门好的亲事,乖巧听话的如意郎君(乖巧听话是他们对如意郎君的特殊定义),或者今年五谷丰登,粮食增收,家里养了大胖小子,树木又长高长直了几许。他们总是在为这些事情忙碌,也为这些事情开心着。 其实要说开心,最开心的,莫过于外头人每逢十五集市上都会称赞这个盆地,说它是沈万三的聚宝盆。 从一个较高的山崖上往整个下方的盆地望去,尽收眼底的苍翠,并没有裸露的尖锐山峰,倒也有几分像聚宝盆。每家每户的房顶就成了一块块金子,在夏日偶尔晴天剧烈的太阳照耀下闪为发光,这里的人听到这样的称赞都会笑逐颜开,并不像许多卫道士客客气气地推谦说“哪里哪里”,他们只会异口同声“是啊!是啊!这是个聚宝的地方。”声音响亮,从集市的摊位、临时酒棚里越过数个山头,传回到盆地里去,声音经久不歇。所以此后许多的旅行者行走过这一地域的时候,总会从山坳里,从整片的树林间,从硕大的树木躯干中听到这样的声响, “是啊!——是啊!”遥远而悠长。 尽管只是个盆地,尽管后来根据科学的理论得知这样的盆地因为地势的缘故,降水丰沛得像美猴王的水帘洞。狗见了太阳便会狂吠,如同贪婪的人见了整箱的金银珠宝。时不时还会听说天晴的日子里,张大娘的狗确是疯狂地奔跑疾驰起来撞到一棵树干虬大的树上,就好似《守株待兔》里演绎的那样,只不过主角只有狗,配角也只有树的单口相声,台词只有一句“喔”的一声短叫。很多时候,这里的人听了只是把此当成一种笑谈,淡淡一笑,便不了了之。不会深究其内里脉络以及缘由,这跟很多的人不一样。 “其实是个水盆子。”当有一天省城来的研究员把这样的评论诉说于众人的时候,盆地里的人越发高兴了起来, “水就是财,水盆就是聚宝盆。”这里人的脸上便又多添了一道光彩与笑容,因为连神圣的科学也证明了这里的的确确是个聚宝盆。为此他们进行了并不隆重的庆典,广发禧贺,如同有一户人家结了婚一样热闹,很长段时间在集市上都能听到“恭喜恭喜” “同喜同喜”,这样一类对话在他们说来,双拳合抱在一起,学会了近代文明礼仪的一大套。 盆地里的人并不为这样过大的降水而担忧,也不怕他们会不会像瓮中的鳖一般被水淹死淹没在这水盆里。他们只是会很开心很开心地笑。对着所有外人。 在这里居住了一代又一代的人,树木依然如旧地姣好高大,人辞了世,把肉身烧成灰,当做肥料施在每棵树下。 棵树一个人,一种灵魂。所以如果你想知道这个城镇居住过的人口,只要找一片山冈,画上记号,从左到右一圈,一棵一棵数过去便知道了,不过这样数,恐怕也得费许多光阴和生命。 盆地里的人辛勤地在这里耕耘,没有早出晚归、披星戴月的劳苦。日出而作,日落则息。一切伴着明光如同渔人经常遥望的灯塔。白昼是他们的灯。清晨冷冽的风吹过每个人的脸颊。鸡打了鸣,太阳也就风风火火地出来,狗吠了,月亮便挤走了太阳,开始了自己的一天。不过这样的时刻很少,太阳光在这里属于较稀罕的物品。绿色植物永远是常青的,没有晒干的焦黄色泽。 无论外面有多少战乱,这里总是平和,就如一条小船平静地在长河中划过,波澜不惊。历史似乎忘记了这边缘一隅。无大风无大雨使之倾倒,甚至鸦片战争的炮火烧遍了整个大清朝,炙热而喧闹,这里的人如顾地生活,一切如同未曾感知,像那样生长的高大树木,拔节生长。清晨妇女高兴起身在溪上浣洗衣服,丈夫把孩子夜里排泄的秽物倒入河沟之后,顺便在粗大的石头上敲两下,发出“嘭,嘭!”清脆的金属撞击声。惊起许多人的梦。 这里有许多肥沃田地,长满丰硕的麦穗或者稻禾,树林茂密。一切衣食住行大都就地取材,譬如房子,造房子的砖瓦是从西北边的泥客里烧出来的,坚固如铁。房梁的椽、楗、檩,是山林里长了许多年的树木。从支撑大自然到支撑起一个人的家。又比如,吃饭的筷子、木头做的碗。总之一切来自山林,取自山林。只有油盐酸碱一类,才从每月定期的集市上买来。这些一直世代沿袭,青砖绿瓦,一眼望去楼宇清净安凉朴素。当外面的世界高楼四起,霓虹闪烁,这里的夜,家家户户门前亮起纸糊的灯笼,撑起一片光明,只有少数是没了人家、破落的门户,到了晚上才漆漆黑黑的。 他们和睦地生活在一起,互相欢笑,共同悲哀,在同一条溪水里引水灌溉饮用。或是,某一家劳力害病了,便陆陆续续地有邻里送汤送药,甚至不言不吭为他家的田地浇上水。或有次家生了傻气的儿子,大家也并不嫌弃,当自己的儿女对待,不时塞些糖果到手心里。外面有好事人一查才知道,父母上几代是亲戚。然而父母也并不会离了婚,继续把日子过下去。 当外面的村子披上城市的新装,光怪陆离,尔虞我诈的时候,这里的人依旧做着互援互爱这一被城里人认为傻炮的事。 后来他们总是变成了默默的一群,偶尔有人提起,只是“哦,那个地方还那么落后啊。”便一笔带过,不再倾谈,因为盆地里的人不具备谈资。他们更多注意的是自己的土地,而这些城里人关注的是某某明星的私生活,这些新闻和财产纠纷电视案例,哪里死了高官名爵,哪里人反咬了狗,才会是盆外人喜闻乐见的谈资。他们渐渐被更多的人遗忘着。 现代化的齿轮飞转,工业机器不断造出许多新奇的物品,他们只是抬起头看看,然后又低头于自己的农田。 傻子叫马三宝。许多年以后,跟着树木长高长大。树木高大而苍虬,细密的枝叶仿若一面面镜子,透出人性的端倪与安详。总有安静地站着观望这些树迎风摇摆的人,这其中就有傻瓜马三宝,更奇怪的是他跟着树木的晃动而摇摆着,形同不倒翁。枝丫繁茂地旁逸而出
【年份】2010
【期号】第8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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